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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log名称: 日志总数:111 评论数量:190 留言数量:-24 访问次数:644340 建立时间:2007年4月21日 |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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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人物传记]三十一岁的清华校长---罗家伦 网上资源
赵勇 发表于 2007/5/15 17:11:25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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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父亲罗家伦
口述◎罗久芳 记者◎李菁
我们或许可以用这样几个字符勾勒出罗家伦的一生:“五四运动”的学生领袖和命名人,31岁的清华大学校长,中央大学的10年掌权者。 罗家伦女儿罗久芳讲述的父亲的故事,让我们重新回到了那个动荡与希望、启蒙与救亡并存的年代。 北大的罗家伦
父亲是浙江绍兴人,1897年出生于江西南昌一个旧式读书家庭,他早年受的是家塾式的传统教育,但也有机会读到上海出版的新书报,并在传教士开设的夜校补习英文,打下了很好的基础。 1915年,父亲考进复旦公学中学部,因国学功底很深,同学们戏称他“孔夫子”。1917年夏天,20岁的父亲投考北京大学,主修外文。父亲到北大读书那一年,正好蔡元培先生到北大上任。父亲曾回忆,当时北大有两个地方是他们经常聚会的场所,一是汉花园北大一院二层楼上国文教员休息室,钱玄同等时常在那里;另一个是一层楼的图书馆主任室,也就是李大钊的办公室。“在这两个地方,无师生之别,也没有客气及礼节等一套,大家到来大家就辩,大家提出问题来互相问难。大约每天到了下午3时以后,这两个房间人是满的。” 1919年1月1日,父亲和一些北大高年级学生一起出版了《新潮》杂志,第1期至第5期的总编辑是傅斯年,父亲任编辑,两人写了很多关于妇女解放、婚姻自由等意气风发的文章,《新潮》杂志在当时成为继《新青年》之后,倡导新文化运动第二种最有影响的刊物。 蔡元培、陈独秀、李大钊、胡适等人都对父亲他们给了极大支持。《新潮》的编辑部,就是李大钊北大图书馆的办公室。蔡元培批准由北大经费中每月拨3000元给《新潮》,这引起了保守派的强烈攻击。他们通过教育总长傅增湘向蔡元培施加压力,要他辞退两个教员——《新青年》的编辑陈独秀和胡适;开除两个学生——《新潮》的编辑父亲与傅斯年。但蔡元培坚持不肯,维护了大学不受政治干涉的原则,也因而得到全国学术界的敬仰。 父亲与胡适先生持续一生的亦师亦友的关系,也从北大开始。胡适从美国回北大后,一开始并没有教授哲学,可能先兼了一段父亲所在的外文系的课。1918年,父亲与胡适一起翻译了易卜生的名剧“A Doll's House”(《玩偶之家》),“五四”之前在《新青年》上发表,从后来很多人的回忆可以看出,这部戏对当时年轻人的思想冲击非常之大。 1919年春,著名哲学家杜威应邀访华,在北大做一系列演说,胡适为他做口译,而父亲和另一个同学被选去负责笔录。每次演讲完后,胡适先生都会让父亲他们核对演讲大纲,再拿去发表。这种严格的训练,对一个大学生来说,是可遇而不可求的。 1919年4月,中国在巴黎和会失利的消息传到北大,父亲和一些同学便商议对策,为了不给北大和蔡元培校长造成压力,他们商定5月7日这天,联合市民游行抗议。可是到了5月3日,蔡元培校长得知北洋政府同意对山东问题做出退让,立即通知了父亲、段锡朋、傅斯年和康白情等人。当天深夜,大家决议改在5月4日这一天去天安门集合游行。当晚父亲与江绍原、张廷济一道,被各校代表推举为总代表。父亲的任务包括连夜购买写标语的白布,联络各校学生,起草宣言,向各国驻华使馆交备忘录等。可惜那天拍下的照片不多,只有一张可以确切认出是父亲的面貌,拿着白布旗子走在北大队伍的前列。 “五四”那天散发的唯一一份印刷品《北京学界全体宣言》传单是父亲起草的。1919年5月4日那天上午,父亲从外面赶回北大时,一位同学说:“今天的运动,不可没有宣言。”北京八校公推北大起草,北大同学又推举父亲来写。当时时间紧迫,不容推辞,父亲就站在一个长桌旁边,写好了宣言。宣言虽然只有180字,却写得大气磅礴,极富号召力。特别是最后那几句:“中国的土地,可以征服,而不可以断送;中国的人民,可以杀戮,而不可以低头,国亡了,同胞起来呀!”现在读起来还让人心潮澎湃。 1919年5月26日,父亲以“毅”为笔名,在《每周评论》第23期发表了一篇短文,题为《五四运动的精神》,第一次提出了“五四运动”这一概念。从此,“五四事件”被定格为“五四运动”。
31岁的清华校长
1920年秋,父亲从北大外文系毕业,正好赶上企业家穆藕初捐出5万银元给北大设立奖学基金,父亲与康白情、段锡朋等5位同学,被校长蔡元培选中,推荐出国留学。这5位优秀的北大学生出国留学在当时也较为引人注目,一家报纸将此比作晚清朝廷派出考察宪政的“五大臣出洋”。历届得到穆氏奖学金资助的北大学生,后来在不同的领域都各有建树。 父亲去的是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研究院,不久又转到哥伦比亚大学攻读历史与哲学,实现了拜在杜威教授门下的心愿。1923年,穆氏企业破产,父亲的奖学金被迫中止。这年秋季,在结束了三年的留美生涯后,父亲带着《思想自由史》的译文和《科学与玄学》的书稿,前往刚刚结束了“一战”、物价较低的德国。 20世纪20年代很多中国留学生赴德深造,一是因为德国各大学府有浓厚而自由的学术空气,二是在战后马克大幅贬值的情况下,带外币在德国兑换使用格外实惠。当时很多有影响的人都聚在德国,如蔡元培、朱家骅、赵元任、俞大维、陈寅恪、徐志摩、金岳霖等,他们常在一起高谈阔论,畅所欲言,父亲晚年回忆起来,形容那是他极快乐的一段时光。 蔡元培是父亲最敬爱的长者,1924年,父亲留学期间与蔡元培先生通了好多封信,幸运的是,这些信不但我们家都保留下来,蔡家也保留了不少父亲的信,前些年我们双方交换的信件,共有50多封。蔡先生与父亲,完全是一种师生关系,现在看起来,让人感觉真的很温暖。 蔡元培退休后没有房子住,他70寿辰之前,父亲这些过去的学生和同事念及他无一安身之处,便集资在上海给他建一所住宅。献寿的信由胡适起草,父亲等人修改后,以几百个朋友、学生的名义面呈。蔡元培经过三个多月的考虑,最终接受了众人对他这一番出于敬意的表达。但因“七七事变”的发生,这个心愿也未能实现。1940年,蔡元培先生去世了。 穆氏企业破产后,父亲一度以译稿补贴生活,但仍然陷于拮据。又是在蔡元培先生引荐下,商务印书馆监理张元济先生借给父亲1500元,让父亲完成了在英、法最后一年的学习研究。父亲对张元济先生一直心存感激,回国后多次要还这笔钱均被张先生拒绝,直到有一次以祝寿的名义还了张先生1000元钱,张先生才勉强接受。 1926年,游学欧美多年的父亲终于回国。他曾在东南大学任过教,后来出任战地政务委员会教育处长。1928年,南京国民政府统一了中国,任国民政府教育部长的蔡元培,让父亲迅速北上,任清华大学校长,那一年父亲只有31岁。父亲到任时正赶上暑假招生,他便在招生启事上写上“男女兼收”。于是,清华迎来了清华史上第一批女学生。 父亲到清华,便以前所未有的改革力度重新聘任教师。当时,清华大学教授水平参差不齐,50名教授中,父亲只续聘了18人,另行增聘的近30名教师中,毕业于清华的仅占三分之一,来自金陵大学、东南大学的一批化学、物理和生物学科的助教进入清华担任讲师,由此奠定了清华实验科学的雄厚根基。同时,一些有北大背景的文科教授也相继应聘,父亲的同学杨振声、冯友兰等还担任了教务长、学院院长等职务。此举在当时曾招来“清华要与北大合并”的恶意谣言,但父亲对此毫不在意,他说:“我只抱发扬学术的目的,不知有所谓学校派别。” 父亲多年后回忆,他当年聘请教授的原则之一:不把任何一个教授地位做人情,也决不以自己的好恶来定夺。当时有件有趣的事,外文系的吴宓教授,因在“五四”新旧文学之争时,曾攻击过新文学运动,也曾和父亲打过笔墨官司。看到父亲来当了校长,他怕父亲对他有所不利,特地托赵元任先生来打听消息。父亲大笑说:“我们当年争的是文言和白话,现在他教的是英国文学,这风马牛不相及。如果他真能教中国古典文学,我也可以请他来教,我绝不是这样褊狭的人。”以后,父亲不但继续聘他,并对他的待遇也格外关照,两人自此倒成了很好的朋友。 父亲本人并不属于任何学派,选拔人才,也不拘泥于分数。除了对钱钟书的破格录取外,还有1930年报考清华历史系的吴晗,他的数学考了0分,但中文和英文竟是两个满分。父亲大笔一挥,将吴晗也破格录取。后来还有记者向钱钟书问及此事,他说:“为此事当时校长罗家伦还特地召我至校长室谈话,蒙他特准而入学。我并向罗家伦弯腰鞠躬申谢。”几年前我在整理父亲的遗稿时,偶然找出写在荣宝斋仿古信笺上的两封信和10多首旧诗。细读之下,才知道它们的作者,便是钱钟书先生。 父亲在清华时最大的贡献之一,是使原隶属于外交部的“清华学校”,升格为“国立清华大学”。1932年,处于复杂政治形势下的父亲被迫辞职。尽管如此,在不到两年时间里,父亲对清华所做的成绩,依旧被肯定。当年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的导师陈寅恪先生,谈到这点时说:“志希(父亲的字)在清华,把清华正式地成为一座国立大学,功德是很高的。”而研究清华校史多年的苏云峰教授曾说:“现在很多人只知道梅贻琦是清华大学的功臣,而不知道罗家伦的奋斗成果与经验,实为梅氏的成就,铺下了一条康庄大道。”
10年中大校长
1932年8月,父亲就任中央大学校长。其实父亲当时并不十分情愿接下这一棘手的职务。当初中央大学因“九一八”事变后学潮澎湃,面临解散危机。当时父亲深知其中种种困难,对教育行政工作也已有厌弃之感,所以当他得知行政院会议决定派他出任校长时,坚决力辞不就。但他的北大老师、时任教育部长的朱家骅亲自到家,一再以国家及民族学术文化前途的大义,终于说服父亲。 父亲以他年轻时游学欧美的经历,希望他掌管下的中央大学无论在课程、设备及学术环境方面都显现出一个新式学校的风范。父亲性格耿直,处理问题不愿妥协让步,即便有政党要人向他推荐教授,只要他认为不合适的,也一概不收。父亲在中央大学时,经常邀请中外名流、学者,包括抗战时期的周恩来、马寅初等来校演讲,按他设想,中央大学的目标应该是柏林大学、牛津大学、巴黎大学等这些国立大学里一流的大学。 1937年,父亲在中央大学进入第五个年头,正准备大发展,他后来形容自己曾有一个“玫瑰色的大学梦”——抗战前,中央大学校址原在南京城内,车马喧嚣,不适于修养学问,而且地址狭小,只能容纳一二千人。他计划在南京郊外建一座能容纳5000至1万学生的大学,按照他的设想,学校里面还有近代式的实习工厂和农场。父亲的设想也得到了政府支持,已经批准了240万元的第一批建筑费。父亲又派人花费了几个月时间,在南京周边选合适的校址。最后选定了南门外约7公里处的石子冈一片地方。 按原定计划,一年以后工学院和农学院就可以先期迁入,就在新校区动工兴建的几个月后,“七七事变”爆发,父亲的“玫瑰色的大学梦”就此破灭。 抗战一开始,中央大学先后四次被炸。在第一次被炸后,父亲就开始准备迁校。那时,日军刚侵入华北,很多人认为中日会有“和”的可能,他们认为父亲的迁校之举是“动摇社会人心”,是逃兵之举,指责之辞不绝于耳。父亲也不解释,关于新校址,大家也意见不一。有的主张迁到南京郊外,有的主张迁上海租界,有的主张迁武昌珞珈山。父亲认为中日战争会持续很久,如果迁校就到重庆最好。因为从南京到重庆有水路可以直达,四川山陵起伏,容易防空。父亲对迁校之事,早有准备,在“七七事变”一年前,父亲就叮嘱总务处,造500多只木箱,箱里钉上铅皮,准备将重要的图书仪器装箱,以备迁移之用。到了真正迁校时,这些箱子对于很多书籍和仪器的顺利搬迁起了很大作用。 中央大学的迁移比较顺利。学生们都坐船离开了南京,全校的图书仪器都搬出来了,不仅如此,还有航空工程系为教学用的三架飞机,医学院供解剖之用的24具尸体,都按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了转移。 在南京沦陷一天前,父亲最后一次巡视了学校本部和农学院所在的丁家桥,看到那儿畜牧场中有许多良种的鸡、鸭、猪、牛、羊等,当时已没船、没车,没办法带走了,他不得不召集员工宣布:放弃禽畜,员工转移。 这些禽畜都是学校花钱从外国进口的良种,场长不舍得放弃,连夜发动员工用船把它们运到长江北岸,取道河南、湖北数省,辗转千里,历时两年。当他们带着这些一只不少的禽畜奇迹般地出现在重庆沙坪坝时,一个个衣衫褴褛,父亲见到忍不住落泪,竟孩子一样与那些“远道归来”的牲畜相拥亲吻。闻知此事,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感慨道:两个大学有两个鸡犬不留——南开大学鸡犬不留,是被日本人的飞机投弹全炸死了;而中央大学鸡犬不留,却全部都搬到重庆了。 父亲在压力之下做出的迁校决定,实际上为中国保存了一个完整的大学。1937年11月初,中央大学就在重庆开学复课,抗战8年中,教学从未间断,损失最小、秩序最稳定,这在当时全国高校中,确实绝无仅有。 在抗战期间,父亲曾说过这样一句话:“我们抗战,是武力对武力,教育对教育,大学对大学,中央大学所对着的是日本东京帝国大学。”可见父亲的气魄和民族责任感。在抗战初期的1938年开始实行全国“联考”的几年中,当时全部考生总数的三分之二将中央大学作为第一志愿来填报。中央大学在当时也是全国高校中院系最多、规模最大的一所大学。 在那个充满政治纷争的年代,“中大校长”一职绝不是一个美差。父亲处于各种政治力量争斗与牵制中,承担了很多压力。1941年夏,筋疲力尽的父亲辞去中央大学校长的职务。
《北京学界全体宣言 》罗家伦起草(原载《每周评论》一九一九年五月十一日)
现在日本在万国和会要求并吞青岛,管理山东一切权利,就要成功了!他们的外交大胜利了,我们的外交大失败了!山东大势一去,就是破坏中国的领土! 中国的领土破坏,中国就亡了!所以我们学界今天排队到各公使馆去要求各国出来维持公理,务望全国工商各界,一律起来设法开国民大会,外争主权,内除国贼,中国存亡,就在此一举了!今与全国同胞立两个信条道: 中国的土地可以征服而不可以断送! 中国的人民可以杀戮而不可以低头! 国亡了!同胞起来呀!
以上内容选自《三联生活周刊》2006年第43期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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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家伦与清华大学图书馆 网上资源
赵勇发表评论于2007/5/15 17:29:37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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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家伦与清华大学图书馆
智效民 发表于 2006-2-10 8:42:00
凡是去过清华大学图书馆的人,都对它那富丽堂皇的建筑和高雅肃穆环境赞叹不已。杨绛在《我爱清华图书馆》中谈到,1932年她去清华大学借读时,中学时代的好友蒋恩钿就对她说:“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图书馆!墙是大理石的!地是软木的!楼上的地是厚玻璃!透亮!望得见楼下的光!”一连串的感叹号,表达了这位清华女生的激动和自豪。进了图书馆,杨绛看到那无须油漆的软木地板,便情不自禁地想摸一摸它有多软,是不是可以掐得动。到了书库,她都不敢落脚,生怕把玻璃地板踩碎。资中筠在《清华园里曾读书》中也说:“一进入那殿堂就有一种肃穆、宁静,甚至神圣之感,自然而然谁也不会大声说话,连咳嗽也不敢放肆。……在那灯火通明的大阅览室,浸润在知识的海洋里,有一种无限满足的心灵净化的感觉。”她还说:“第一次爬上窄窄的楼梯进得书库望着那一排排谈绿色磨玻璃的书架,真有说不出的幸福感,外加优越感”,这就是她非要考上清华大学不可的原因。
清华图书馆不仅装修考究,馆藏丰富,使用方便,而且还有非常幽雅的外部环境。曹禺说,当年他在那里写《雷雨》,无论是“想到头痛欲裂”还是“写得太舒畅”,都要走出图书馆,才会在春风、杨柳、蓝天、白云、浅溪、绿草和水波上浮荡的黄嘴鸭中,感到韶华青春和自由气息。
毫无疑问,大家都承认清华图书馆在“中国大学中绝对是一流”(季羡林语)。但是人们未必知道,这一切都与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有关。这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,就是清华大学的第一任校长罗家伦。
清华图书馆是1916年奠基,1919年完工的。当时,它与大礼堂、科学馆、体育馆并称为清华园“四大建筑”,其设计与建筑材料属全国之冠。不过到了1928年清华改为大学的时候,这座图书馆却因为藏书太少而落伍了。当时的校长罗家伦只有三十出头,他在就职典礼上表示:“清华现在的弱点是房子太华丽,设备太稀少。设备最重要的是两方面:一方面是仪器;一方面是图书。我以后的政策是极力减少行政的费用,每年在大学总预算里规定一个比例数,我想至少百分之二十为购置图书仪器之用。”
尽管罗家伦批评清华的“房子太华丽”,但是在他眼里也有例外,这个例外就是图书馆。他认为“图书馆不厌舒适,不厌便利,不厌书籍丰富,才可以维系读者”,因此他在典礼上还说:“我站在这华丽的礼堂里,觉得有点不安;但是我到美丽的图书馆里,并不觉得不安。我只嫌他如此讲究的地方,何以阅书的位置如此之少。所以非积极扩充不可。西文专门的书籍太少,中文书籍尤其少得可怜。这更非积极增加不可。”此外,他还对清华冗员过多、教师地位不高、学术不能独立,也提出尖锐的批评。
购置费增加后,清华图书馆很快就不够用了。为了解决这个问题,罗家伦提出动用清华基金扩建图书馆计划,但是被清华董事会否决。清华罗家伦发现,当时掌管清华基金的外交部黑幕重重,有人拿它中饱私囊、大肆挥霍。为此,罗家伦一方面以辞职相抗争,一方面向报界公布其中内幕。经过一番努力,清华董事会被废除,清华基金改由中华教育文化基金会代管,从而保证了清华大学在经济上的独立地位。
1930年初,罗家伦在兴建生物馆、学生宿舍和气象台的基础上,又公开招标扩建图书馆。他说,“我对大学建筑计划的基本观念是:图书馆实验室一定要造向坚固,造得讲究,使人进去工作时觉得舒服。体育馆一定也要设备完好,……体育场一定要宽大,要多分几处。至于宿舍,则一定要朴素,乃至于不甚舒适。必须如此,学生才不愿意老躲在宿舍里‘高卧隆中’,而乐意上图书馆、实验室、体育馆和操场,发扬青年们蓬蓬勃勃,努力上进的精神。这才是我心目中大学应有的气象。”
除了讲究、舒适以外,罗家伦还有两个原则:一是要为将来发展留下余地,二是要有一个“伟大的阅览室”。关于前者,他说我们要接受芝加哥大学图书馆的教训,该图书馆建成后,没几年就面临书库爆满的困扰,以至不得不另谋出路。为此,他不同意当初要在原图书馆背后加盖一个建筑物,使之形成工字形结构的方案,而是主张把书库建在北面,“使他有很大的地面可以不断的推进。”几十年后,清华图书馆在原来基础上再次扩建,应该感谢罗家伦的远见。至于后者,他富于激情地说道:“大阅览室是最可以使人兴奋,最能刺激人好学兴趣的场所。所以这次在西面所建的大阅览室中,预计可设一千个座位,而且每一个或两个座位上都安置台灯。诸位想想,将来有人一踏进这个阅览室,看见一千个青年学子各个都在座位上,面对着绿色的台灯,静静地埋头用功研究——这是何等可以使人感动的气象!”此外,罗家伦还在扩建后的图书馆一层增添许多研究室,供教授使用,这也是他的高明之处。
为了搞好这次扩建工程,罗家伦还亲自勘测地形、绘制草图、参加设计。如今,人们都说扩建的设计者是杨廷宝先生。杨是清华校友,与梁思成有“南杨北梁”之誉。但他只是罗家伦计划的执行者。也就是说,如果没有罗家伦,就不会有曹禺、杨绛、季羡林、资中筠等人津津乐道的清华图书馆。
罗家伦对清华大学的贡献是多方面的。台湾学者苏云峰在《抗战前的清华大学》中说:“人皆以为梅贻琦是清华大学的功臣,而不知道罗家伦的奋斗成果,实为梅氏铺下一条康庄大道。”梅贻琦认为,在大学里大师比大楼更重要。但我觉得,由于大学与中学的最大区别,就在于它不再提供保姆式教育,而是引导学生自己去寻求系统的知识、人生的目标和生命的意义。从这个角度来看,图书馆显然要比大楼和大师更重要。清华大学图书馆养育了一大批文化名人,在这方面罗家伦功不可没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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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 华 校 长 罗 家 伦 网上资源
赵勇发表评论于2007/5/15 17:21:01 |
| 清 华 校 长 罗 家 伦
张昌华
1917年北京大学招生期间,参加阅卷的胡适在招生会议上说:“我看了一篇作文,给了满分,希望学校能录取这位有才华的考生。”主持会议的蔡元培表示同意。可当委员们翻阅这名考生的成绩单时,却发现他的数学是零分,其他各科成绩也不出众。由于蔡、胡两人的执意,学校还是破格录取了这名学生。
他就是罗家伦。
罗家伦(1897—1969),字志希,笔名毅。祖籍浙江绍兴,生于江西进贤。早年就读于上海复旦公学,1917年考入北京大学。在北大,他与傅斯年等人发起成立“新潮社”,编辑出版《新潮》杂志。“五四”运动中,他与傅斯年被北大学生公推为代表,组织参加了“五四”大游行,并起草了《北京学界全体宣言》。“五四运动”这一概念,也是由他第一次提出的。
1920年秋,罗家伦由蔡元培推荐、实业家穆藕初赞助赴美国留学,嗣后又赴德国、法国和英国访学。1926年学成归来,在东南大学短期执教,后卷入大革命风暴,加入了国民党,曾任蒋介石的秘书。
1928年8月,31岁的罗家伦以北伐少将的身份,由南京国民政府外交部任命为清华大学校长。
时下论及清华大学的校长们,世人首推梅贻琦。梅氏把毕生的精力献给了清华,厥功甚伟,功不可没。但对清华做过奠基工程的罗家伦,似没有受到应有的关注。台湾清华大学史研究者苏云峰说:“现在很多人只知道梅贻琦是清华大学的功臣,而不知道罗家伦的奋斗成果与经验,实为梅氏的成就,铺下了一条康庄大道。”
清华大学的前身是清华留美预备学校,由美国人退回的部分庚款创办。这笔清华基金,名义上由中国的一位外长、一位外交次长和美国公使组成的委员会管理,实际上掌握在外交部高官手中。清华的校长历来由外交部任命。到罗家伦时代,清华学校已易名为清华大学。罗家伦当校长后,凭着“有一点革命的劲儿”,毅然把清华大学易名为“国立清华大学”。他反复强调“在清华大学前面增加‘国立’二字,是中国学术独立的重要标志”。同时,罗家伦想借此理顺清华大学的隶属关系,促使清华大学脱离外交部的管辖,归属大学院(相当于教育部)领导。
罗家伦上任,邀请志趣相同、有办学经验、富学术威望的杨振声、冯友兰合作。他的就职演说标题是:《学术独立与新清华》,希望“自此以后,学校有一新生命……以清华大学来转移全国学风,以尽引导全国青年的使命。”“并以建设清华为中国现代化的第一流大学,俾与世界先进大学抗衡为职志。”在倡导“学术独立”的同时,罗家伦别出心裁地提出“四化”。吴宓日记有载:“罗氏以廉洁化、学术化、平民化、纪律化四者为旗帜。又谓兼容并包,惟贤是用云云。”在此后的两年中,罗家伦实践了“四化”,其果是亦喜亦忧。冯友兰说:“在罗家伦所提的‘四化’中,学术化的成功最为显著,军事化的失败最为彻底。”所谓军事化,罗家伦试图用军训的方式来强化校纪。学校要求学生着装统一,早晚点名,按点作息。无故缺席要记过,三次小过算一次大过,累计到三次大过即开除。早上要出早操,学生要着军服,蹬马靴。罗家伦身先士卒,坚持与学生一道出操。因纪律太严,素有自由主义精神传统的学生们很反感。当时刚入学的张岱年就因为忍受不了早操的制约,转学到师大。早操这一项,后来在学生们的“集体抵制”中被迫取消。
罗家伦是蔡元培的学生,又受过欧美教育的熏陶,在办大学(包括后来办中央大学)的理念上,有不少可圈可点之处。他接手清华便做了一番调查研究,发现清华有八大弊病:机关庞杂、冗员充斥;职员薪金过高、权力过大;对教员只重学历、不重学识;浪费惊人等。罗家伦随之建立“教授治校”的管理体制,坚持学校以教学为主体,教授为核心,大师为旗帜,并提高教授的待遇。“教员发新聘书,职员发新委任状,突出聘书和委任状的区别。在新聘书中,教员增加工资,在新委任状中,减低职员的工资,特别是减少大职员的工资。”(冯友兰)。罗家伦认为“要大学好,必先要师资好”。他以“至公至正”的精神“为青年择师”,公开表示在选聘教授时,坚决“不把任何一个教授地位做人情,也决不以我自己的好恶来定去取。”
罗家伦是这样说的,也是这样做的。教职员中凡不称职、不勤勉者一概辞退。90多位职员被裁去20多位。原55名教授,被辞退了37位,包括外籍教师一视同仁。延揽了20多位30岁上下的年轻人,诸如萨本栋、周培源、杨武之、朱自清、俞平伯、叶公超等等。还到英国剑桥大学,美国芝加哥大学、哥伦比亚大学等校请了一批国际一流学者来校执教。像陈寅恪、赵元任、金岳霖、陈达等硕学之士,罗家伦亲自出面恳请留任。有趣的是外文系的吴宓,早在五四新文学运动论争时,吴攻击新文学运动甚烈,与罗家伦还打过笔墨官司。罗家伦当校长后,吴宓心中不免有点惶惶,曾托赵元任探底。罗家伦闻后大笑:“哪有此事,我们当年争的是文言和白话,现在他教的是英国文学,这风马牛不相及。”罗家伦不仅礼聘了吴宓,还改善了他的待遇。吴宓在日记中说:“宓之月薪,已内定增为三百四十元。宓向不持与人比较或虚空立论之态度,自家能增四十元,亦佳事也。”后来,学校教授激增,单身教授一人一间宿舍还不够住。吴宓本来一人住了三间,还请梁任公题了块“藤影荷香之馆”的匾,学校请他让出两间。吴宓不高兴,正式给罗家伦写了封信,声称若要他让房,他要跳后面的荷花池自杀。罗家伦犯难,最后请吴宓的一位老同学出面再三通融,终于说通了。罗家伦幽默地说:“大学校长亦无形中添了许多小市长的麻烦。”
另一面,罗家伦大刀阔斧砍去一些“滥竽”,包括洋人。有位美国教授叫史密斯,此公教英文和拉丁文,在课堂上从不讲解,叫甲学生读一段课文,又叫乙学生读另一段。如此反复。下课铃响,即夹包走人。全校学生都叫他“老饭桶”。王文显说他在美国是教初中都没人要的货色,可在清华却“教”了十多年。前任校长竟然送他一张“终生合同”。罗家伦不能容忍,请他出局。一荷兰籍教授,在教学生弹钢琴时竟对一女生非礼。罗家伦查实后,马上通知那位外教“立即停职,听候处理”。一下子共辞退6名外教。被辞退的外教们运动美国公使马慕瑞来说情。罗家伦十分策略,以“他们决不能代表美国的学术水平”为由,终于说服了美国公使。“老饭桶”临行前又向罗家伦提出了六七项不近情理的要求,罗家伦以“最大限度的礼貌”断然拒绝。罗家伦有魄力,有识见,不刚愎自用,如发现自己有做得欠妥的地方,马上纠偏。他刚到清华,不重视体育,把体育部主任马约翰降职降薪。不久,马约翰率清华足球队到天津参加华北区足球赛,得了冠军。回校时,全校同学燃放爆竹,热烈欢迎,把马约翰从校西门一直抬到校内。罗家伦立即又将马约翰提为教授,恢复原职原薪,而且还送他一只银杯作纪念。
罗家伦用人唯贤,不惜得罪自己的老师朱希祖先生,成为一时传诵的佳话。历史系的朱希祖教授资格最老,他是中国史专家。当时若聘他为系主任也是顺理成章的事。可是罗家伦觉得朱先生对世界史接触不多,“这就无法使这个系走到现代化路上”。罗家伦不得不以校长身份兼史学系主任,占了这个“缺”,留给一年后方可到任的蒋廷黻先生。当时学贯中外历史的蒋廷黻博士在天津南开大学执教,罗家伦礼贤下士亲自到天津去请。因蒋已受聘于南开,最初表示不愿。罗家伦坚持,说“你若不答应,我就坐在你家不走”。他真的在蒋家“磨”了一个晚上,蒋廷黻只得答应等南开聘期满后再去清华。罗家伦晚年在回忆中提及此事说:“纵然得罪了我的老师,但是我为了历史系的前途,也不能不为公义而牺牲私情了。”
在招生上,罗家伦开创了在大学招收女生的先河。新学年开学,一下招了15位女生。他操办此事有点“独断专行”,只在学校拟定的招生简章上加了“男女兼收”四个字,而事先并未呈报大学院批准。对特殊人才,他坚持“破格”录取,钱钟书即为一例。“我数学考得不及格,但国文及英语还可以,为此事当时校长罗家伦还特地召我至校长室谈话,蒙他特准而入学。”(钱钟书)罗与钱这两位年龄相差一轮的校长与学生,后来常通信,切磋诗词,互相引为知音,成为诗坛的佳话。
罗家伦办学是有战略眼光的。为了使清华有长足发展,他想筹建图书馆、生物馆、学生宿舍和气象台等教学、生活设施。到任不久,他写了份《整理校务经过及计划》的报告,提出动用清华基金用于六大建设;同时要求改革现行的基金管理模式,即由清华自己掌握清华基金。罗家伦之所以耿耿于此,是因为他在1928年初担任战地政务委员时,偶然中见过清华基金账目报告,发现那是一个黑洞!外交部掌权者利用基金购股票、买公债、炒外汇,大肆中饱私囊。有笔股票抬头写的就是当时外交次长陈篆的名字,陈氏竟堂而皇之浑水摸鱼提走二十万现款……清华基金,是外交部一块肥肉,谁当政都不肯放弃管理权。罗家伦的提议,遭到外交部的强烈反对,也有人来缓颊说情。罗家伦一概不睬,一面据理力争,一面发动废除基金会的社会舆论;并以壮士断腕的精神,五个月内三次向教育部提出辞呈,以“辞”抗争。他说:“我的辞职不是对于黑暗势力的屈服,我是要以我的辞职,换取清华资金的安全与独立,和清华隶属系统的正规化。”他在递辞呈的前两天,拟了一份近万言的长篇谈话,披露了清华基金被高官们贪污、挪用的黑幕,还公布前任清华校长挪用公款的问题。他将谈话稿寄到上海《申报》《时报》《新闻报》和《民国日报》同时发表,引起社会关注。一场“恶斗”后,原基金董事会终于撤销,基金回归清华。后,罗家伦理智地将基金交由中华教育文化基金会代管。他提出的六大建设项目的款子终于落到实处。后来,他一不做二不休,呼吁“改隶废董”。“改隶”就是要清华大学与外交部脱钩,隶属教育部;“废董”,即废除清华基金会。为此,他采取了一些非常手段,拜访了美国公使马慕瑞,国府委员戴季陶、陈果夫和孙科等人。经一番努力,终获成功。他说:“我承认我所取的办法,有点非常,或者可以说带点霸气。但向黑暗势力斗争,不能不如此。要求一件事的彻底解决,不能不如此。……人家对我的仇恨我不管,我为的是清华的前途,学术的前途!”
1930年罗家伦黯然离开清华。其外因是当时阎锡山控制了华北,要扫除蒋介石的人;内因是清华有些学生对罗家伦不满,要求他辞职。尽管要求罗家伦辞职这项议案当时没通过,但他还是采纳了冯友兰的意见,为维护校长的尊严决意离开。在他的辞呈没有得到批准时,便拂袖到武汉大学当教授去了。罗家伦在晚年所作的《我和清华大学》中有一段自我评说:“我虽然主持清华不过两年,可是我相信我这两年中艰苦的奋斗,为清华大学打下了一个学术的基础。”陈寅恪说:“志希在清华,把清华正式的成为一座国立大学,功德是很高的。即不论这点,像志希这样的校长,在清华可说是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的。”
(博涛摘自《人物》2007年第1期《大学校长罗家伦》一文)
《读者》2007年第07期P10-12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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