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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文学欣赏]读韩非子《说难》 |
读韩非子《说难》
小时知道有个叫韩非的人做书《说难》《孤愤》《说林》《内外储说》等,是个了不起的思想家。仅此而已。今天读《史记》读到韩非子,对这个历史人物有了更多的了解,也为他的辩才为他对人性心理的敏锐剖析所折服。所以我说他更是一个心理学家。
韩非子是韩国的贵族子弟,他和李斯同是荀卿的弟子。他虽然口吃,不擅言辞,但是擅长写文章,尤其是对人性心理的观察很敏锐,是荀子最优秀的学生。
他的《说难》把游说的技巧及人性的心理剖析的非常的深刻。在他的文章里我们不仅学会游说的技巧,不仅捕捉到游说对象的微妙的心理,更重要的是我在他的文章里读到的人生百态。
《说难》中,韩非提出的游说的困难,不在于把我知道的向对方游说,也不在于我的言辞不能充分表达我的心意,更不在于我是否敢于直言而陈,尽表其意。游说的困难在于如何预先知道自己游说的对象的想法,用我的话去打动他。 多么精辟的见解,他把游说的关键一语道破。
韩非在《说难》中把游说的对象分为很多种,然后一一列举了游说的计谋。如果所游说的对象追求的是名扬千载,而你却跟他讲什么追求厚利,这就显的你气节低下卑贱浅薄,因此他就会疏远你。如果游说的对象追求的是厚利,而你却跟他讲要追求名声远扬,那么就显的你无心于事,不切实际,因此肯定不会接纳。如果游说的对象心口不一,实际追求的是厚利,而表面上却显的是要个好名声,而你只跟他说如何使名声远扬,那么他表面上接受你,实际上他听不进半句。如果你跟他说要追求厚利,则实际上他采用了你的主张而表面上还要显出不屑一顾。对此是不能不预先知道的。韩非子把人 的心理揣摩的多么的细致入微。由此我们怎能不慨叹人的心理是多么的微妙。游说之难,深有同感。
韩非还谈到,如果对方和你的交情冷淡,而你与他说话时显出相交极厚,那么如果你说的得以实行并获得成功,对方就会厌恶你,如果你说的不能实行或者带来了失败,对方就会怀疑你,这样你就给自己带来了危险。韩非在著作中经常举很多生动形象的比喻,在谈到游说的难点还要注重游说的对象与自己的交情时,他曾讲了这样的故事:宋国有个富人因天下雨,屋墙坏了。他的儿子说,不把墙补好的话,恐怕有盗贼来。他的邻居的父亲也这样说。到了晚上,果然有盗贼进来,丢了很多的财务,这一家因为信任自己的儿子而怀疑是邻居的父亲干的。还有一个故事,过去郑武公想讨伐胡国,先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胡国的国君做妻子。于是问群臣,:“我想兴兵打仗,打谁好呢?”有个叫关其思的人说“可以攻打胡国”武公就杀了他。说:“胡国是我们的友邻之帮,你说要攻打胡国,为什么?”胡国的国君听说此事,以为郑国和自己和睦而对郑国没有防备。郑国趁机偷袭灭了胡国。其实韩非通过这个故事想告诉我们,以上这两个说话的人,他们的计谋都是正确的,但重者被杀头,轻者被怀疑。其实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太多了,曹操手下的谋士许攸不也是死在这种情况之下吗?这不是说了解事情很困难,而是如何处置自己了解的事是非常难的。
韩非还为我们列举了几种游说之难。权贵之人有了一个好的计谋,并且想以此作为自己的功劳。而游说的人也知道了这一计谋,这样你也会身遭厄运。如果对方表面做一件事,而实际做的却是另一件事情,而游说的人又知道这一真相,也会很危险的。
韩非在剖析了人物的各种心态以后,他又给我们介绍了很多游说计谋和注意之处。他自以为得意的计谋,就不要用他的失误来讽刺他,他自己认为勇敢的决断,就不要用他的敌方激怒他;他自己以为自己很有力量,就不要用他的弱点来攻击他。在规劝对方说某人在某事上与他同计,或称誉对方与某人的得胜行为相仿时,要用言辞来夸耀,而不要伤害打击他。如有人犯有和他一样的过失,就可以掩饰这种过失并推咎于其他人。当至忠至诚之心毫不违逆对方,你 的言辞也丝毫不受对方排斥和反感时,才可以施展你的雄辩和机智。这就是使对方亲近不疑的方法,也是游说之道的诀窍。
亲近了对方,需要的是时间,等时间久远了,对方与你交友甚深不分彼此 时,即使与之深谋远计,对方也不会怀疑你了,即使与之激烈争论他也不会责怪你了,就可以直接与他陈述厉害关系以促成他的成功,直接了当的剖析是非来粉饰他的形象,像这样互相扶持各有所得,游说才算是真正成功了。
韩非在几千年前给我们剖析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人与人之间如何的相处,在工作中,怎样处理好上下级的关系,对我们现在也是很有帮助的。其实我们处在纷杂的社会之中,有很多事情往往是身不由己,除了慨叹之外,我想到了韩非的老师荀子,荀卿对人性的观点上不同于孔孟之道,他认为"人性本恶".不知道韩非 是不是也多少受了他的影响呢?
【原文】《说难》--韩非子 凡说之难:非吾知之有以说之之难也,又非吾辩之能明吾意之难也,又非吾敢横失而能尽之难也。凡说之难:在知所说之心,可以吾说当之。所说出于为名高者也,而说之以厚利,则见下节而遇卑贱,必弃远矣。所说出于厚利者也,而说之以名高,则见无心而远事情,必不收矣。所说阴为厚利而显为名高者也,而说之以名高,则阳收其身而实疏之;说之以厚利,则阴用其言显弃其身矣。此不可不察也。 夫事以密成,语以泄败。未必弃身泄之也,而语及所匿之事,如此者身危。彼显有所出事,而乃以成他故,说者不徒知所出而已矣,又知其所以为,如此者身危。规异事而当知者揣之外而得之,事泄于外,必以为己也,如此者身危。周泽未渥也,而语极知,说行而有功,则德忘;说不行而有败,则见疑,如此者身危。贵人有过端,而说者明言礼义以挑其恶,如此者身危。贵人或得计而欲自以为功,说者与知焉,如此者身危。强以其所不能为,止以其所不能已,如此者身危。故与之论大人,则以为间己矣;与之论细人,则以为卖重。论其所爱,则以为借资;论其所憎,则以为尝己也。径省其说,则以为不智而拙之;米盐博辩,则以为多而交之。略事陈意,则曰怯懦而不尽;虑事广肆,则曰草野而倨侮。此说之难,不可不知也。 凡说之务,在知饰所说之所矜而灭其所耻。彼有私急也,必以公义示而强之。其意有下也,然而不能已,说者因为之饰其美,而少其不为也。其心有高也,而实不能及,说者为之举其过而见其恶,而多其不行也。有欲矜以智能,则为之举异事之同类者,多为之地,使之资说于我,而佯不知也以资其智。欲内相存之言,则必以美名明之,而微见其合于私利也。欲陈危害之事,则显其毁诽而微见其合于私患也。誉异人与同行者,规异事与同计者。有与同污者,则必以大饰其无伤也;有与同败者,则必以明饰其无失也。彼自多其力,则毋以其难概之也;自勇之断,则无以其谪怒之;自智其计,则毋以其败穷之。大意无所拂悟,辞言无所系縻,然后极骋智辩焉。此道所得,亲近不疑而得尽辞也。伊尹为宰,百里奚为虏,皆所以干其上也。此二人者皆圣人也;然犹不能无役身以进加,如此其污也!今以吾言为宰虏,而可以听用而振世,此非能仕之所耻也。夫旷日离久,而周泽未渥,深计而不疑,引争而不罪,则明割利害以致其功,直指是非以饰其身,以此相持,此说之成也。 昔者郑武公欲伐胡,故先以其女妻胡君以娱其意。因问于群臣,“吾欲用兵,谁可伐者?”大夫关其思对曰:“胡可伐。”武公怒而戮之,曰:“胡,兄弟之国也。子言伐之何也?”胡君闻之,以郑为亲己,遂不备郑。郑人袭胡,取之。宋有富人,天雨,墙坏。其子曰:“不筑,必将有盗。”其邻人之父亦云。暮而果大亡其财。其家甚智其子,而疑邻人之父。此二人说者皆当矣,厚者为戮,薄者见疑,则非知之难也,处知则难也。故绕朝之言当矣,其为圣人于晋,而为戮于秦也,此不可不察。 昔者弥子瑕有宠于卫君。卫国之法:窃驾君车者罪刖。弥子瑕母病,人间往夜告弥子,弥子矫驾君车以出。君闻而贤之,曰:“孝哉!为母之故忘其刖罪。”异日,与君游于果园,食桃而甘,不尽,以其半啖君。君曰:“爱我哉!忘其口味,以啖寡人。”及弥子色衰爱弛,得罪于君,君曰:“是固尝矫驾吾车,又尝啖我以余桃。”故弥子之行未变于初也,而以前之所以见贤而后获罪者,爱憎之变也。故有爱于主,则智当而加亲;有憎于主,则智不当见罪而加疏。故谏说谈论之士,不可不察爱憎之主而后说焉。 夫龙之为虫也,柔可狎而骑也;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,若人有婴之者则必杀人。人主亦有逆鳞,说者能无婴人主之逆鳞,则几矣。
【译文】大凡进说的困难:不是难在我的才智能够用来向君主进说,也不是难在我的口才能够阐明我的意见,也不是难在我敢毫无顾忌地把看法全部表达出来。大凡进说的困难:在于了解进说对象的心理,以便用我的说法适应他。进说对象想要追求美名的,却用厚利去说服他,就会显得节操低下而得到卑贱待遇,必然受到抛弃和疏远。进说对象想要追求厚利的,却用美名去说服他,就会显得没有心计而又脱离实际,必定不会被接受和录用。进说对象暗地追求原利而表面追求美名的,用美名向他进说,他就会表面上录用而实际上疏远进说者;用厚利向他进说,他就会暗地采纳进说者的主张而表面疏远进说者。这是不能不明察的。
事情因保密而成功,谈话因泄密而失败。未必进说者本人泄露了机密,而是谈话中触及到君主心中隐匿的事,如此就会身遭危险。君主表面上做这件事,心里却想借此办成别的事,进说者不但知道君主所做的事,而且知道他要这样做的意图,如此就会身遭危险。进说者筹划一件不平常的事情并且符合君主心意,聪明人从外部迹象上把这事猜测出来了,事情泄露出来,君主一定认为是进说者泄露的,如此就会身遭危险。君主恩泽未厚,进说者谈论却尽其所知,如果主张得以实行并获得成功,功德就会被君主忘记;主张行不适而遭到失败,就会被君主怀疑,如此就会身遭危险。君主有过错,进说者倡言礼义来挑他的毛病,如此就会身遭危险。君主有时计谋得当而想自以为功,进说者同样知道此计,如此就会身遭危险。勉强君主去做他不能做的事,强迫君主停止他不愿意停止的事,如此就会身遭危险。所以进说者如果和君主议论大臣,就被认为是想离间君臣关系;和君主谈论近侍小臣,就被认为是想卖弄身价。谈论君主喜爱的人,就被认为是拉关系;谈论君主憎恶的人,就被认为是搞试探。说话直截了当,就被认为是不聪明而笨拙;谈话琐碎详尽,就被认为是啰嗦而冗长。简略陈述意见,就被认为是怯懦而不敢尽言;谋事空泛放任,就被认为是粗野而不懂礼貌。这些进说的困难,是不能不知道的。
大凡进说的要领,在于懂得粉饰进说对象自夸之事而掩盖他所自耻之事。君主有私人的急事,进说者一定要指明这合乎公义而鼓励他去做。君主有卑下的念头,但是不能克制,进说者就应把它粉饰成美好的而抱怨他不去干。君主有过高的企求,而实际不能达到,进说者就为他举出此事的缺点并揭示它的坏处,而称赞他不去做。君主想自夸智能,进说者就替他举出别的事情中的同类情况,多给他提供根据,使他从我处借用说法,而我却假装不知道,这样来帮助他自夸才智。进说者想向君主进献与人相安的话,就必须用好的名义阐明它,并暗示它合乎君主私利。进说者想要陈述有危害的事,就明言此事会遭到的毁谤,并暗示它对君主也有害处。进说者称赞另一个与君主行为相同的人,规划另一件与君主考虑相同的事。有和君主污行相同的,就必须对它大加粉饰,说它没有害处;有和君主败迹相同的,就必须对它明言掩锦,说他没有过失。君主自夸力量强大时,就不要用他为难的事去压抑他;君主自以为决断勇敢时,就不要用他的过失去激怒他;君主自以为计谋高明时,就不要用他的败绩去困窘他。进说的主旨没有什么违逆,言辞没有什么抵触,然后就可以充分施展自己的智慧和辩才了。由这条途径得到的,是君主亲近不疑而又能畅所欲言。伊尹做过厨师,百里奚做过奴隶,都是为了求得君主重用。这两个人都是圣人,但还是不能不通过做低贱的事来求得进用,他们的卑下一至于此!假如把我的话看成像厨师和奴隶所讲的一样,而可以来纳来救世,这就不是智能之士感到耻辱的了。经过很长的时间,君主的恩思泽已厚,进说者深入谋划不再被怀疑,据理力争不再会获罪,就可以明确剖析利害来成就君主的功业,直接指明是非来端正君主的言行,能这样相互对待,是进说成功了。
从前郑武公想讨伐胡国,故意先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胡国君主来使他快乐。然后问群臣:“我想用兵,哪个国家可以讨伐?”大夫关其思回答说:“胡国可以讨伐。”武公发怒而杀了他,说:“胡国是兄弟国家,你说讨伐它,是何道理?”胡国君主听说了,认为郑国和自己友好,于是不再防备郑国。郑国偷袭了胡国,攻占了它。宋国有个富人,下雨把墙淋塌了,他儿子说:“不修的话,必将有盗贼来偷。”邻居的老人也这么说。到了晚上,果然有大量财物被窃。这家富人认为儿子很聪明,却对邻居老人起了疑心。关其思和这位老人的话都恰当,而重的被杀,轻的被怀疑;那么,不是了解情况有困难,而是处理所了解的情况很困难。因此,绕朝的话本是对的,但他在晋国被看成圣人,在秦国却遭杀害,这是不可不注意的。
从前弥子瑕曾受到卫国国君的宠信。卫国法令规定,私自驾驭国君车子的,论罪要处以刖刑。弥子瑕母亲病了,有人抄近路连夜通知弥子瑕,弥子瑕假托君命驾驭君车而出。卫君听说后,却认为他德行好,说:“真孝顺啊!为了母亲的缘故,忘了自己会犯别罪。”另一天,他和卫君在果园游览,吃桃子觉得甜,没有吃完,就把剩下的半个给卫君吃。卫君说:“多么爱我啊!不顾自己口味来给我吃。”等到弥子瑕色衰爱弛时,得罪了卫君,卫君说:“这人本来就曾假托君命私自驾驭我的车子,又曾经把吃剩的桃子给我吃。”所以,虽然弥子瑕的行为和当初并没两样,但先前称贤、后来获罪的原因,是卫君的爱憎有了变化。所以被君主宠爱时,才智就显得恰当而更受亲近;被君主憎恶时,才智就显得不恰当,遭到谴责而更被疏远。所以谏说谈论的人不可不察看君主的爱憎,然后进说。
龙作为一种动物,驯服时可以戏弄着骑它;但它喉下有一尺来长的逆鳞,假使有人动它的话,就一定会受到伤害。君主也有逆鳞,进说者能不触动君主的逆鳞,就差不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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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d(游客)发表评论于2009/3/9 12:04:53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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